一次深度面试可能会帮助你决定是否想成为一名律师。

理查德·波拉克(Richard Pollack)在一家顶级国际律师事务所担任公司律师近30年。在这段时间里,他与一位未来的中情局成员共用一间办公室,在三个首都城市生活过,养育了五个非常聪明、非常有趣的孩子。在我们40分钟的采访过程中,他让我笑了9次。

我很快了解到,作为一名律师意味着很多事情,但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“我大约有10%的工作是非常随机的、疯狂的东西,”理查德微笑着说,“总是充满挑战,总是与众不同。”

《律师》,理查德·波拉克

你当律师多久了?

29年。

你是怎么进入法律界的?

我会给你诚实的答案。我进入法律行业是因为我想不出大学毕业后还能做什么其他的工作。我想成为一名记者。我一直在《纽约时报》做特约记者,我想,正因为如此,我可以在国内任何一家报纸找到一份记者的工作。但是我找不到工作,所以我在农业部的经济部门找到了一份工作——我非常讨厌这份工作。

我的一个朋友当时在纽约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做律师助理。我向他抱怨我的工作有多糟糕,所以他为我在他的公司安排了一次面试,我得到了一份律师助理的工作。从那时起,每个人都在申请法学院,所以我也申请了。这并不是因为我曾经想成为一名律师或其他什么——事实上,我来自一个讨厌律师的家庭。当你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时,这只是你可以申请的职业道路之一。

每个人都在申请法学院,所以我也申请了。这并不是因为我曾经想成为一名律师或其他什么——事实上,我来自一个讨厌律师的家庭。

你觉得你的故事很不典型吗?

说实话,我认为这是非典型的。很多人可能会默认去找律师,因为他们想不出其他事情可做。但当他们决定成为一名律师时,他们就像穿着尿布看电视上的法律节目一样重新演绎了它。

你能简单描述一下你目前的工作吗?你做了多长时间了?

我成年后真的只做过一份工作。我在同一家律所工作了29年。我在公司里一直在进步,但在这29年里,我从来没有面试过一份工作。

我是公司律师。这些年来,我把时间分配在资本市场交易(帮助人们在资本市场上筹集资金)和并购(帮助公司收购其他公司,通常是跨境收购)之间。但我大约有10%的工作是非常随机的,疯狂的东西。我曾经被派到某人家里去检查一个女人是否还活着。有个侄子非常贪婪,一直等着他姑姑死,诸如此类。这就像是19世纪蹩脚的英语小说里的情节。

我曾经被派到某人家里去检查一个女人是否还活着……这就像是19世纪蹩脚的英语小说里的情节。

当我成为合伙人后,我就开始做并购或者一般的咨询工作——和人们谈论生活,诸如此类的事情。最近,他们让我去领导伦敦办事处。我现在工作的另一部分是我在公司担任行政职务。

所以即使你在同一家公司工作,你也能经常搬家吗?

我在我的位置和地理位置上来回移动。我从纽约开始,在巴黎待了几年,然后搬回纽约。我在纽约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里,我都在旅行,有时每周要出差两三次。在作为合伙人的头几年,公司为我保留了巴黎的那套公寓,我来回往返。我的家人住在纽约,而我基本上住在巴黎,所以有几个周末我会回家。

你说作为律师有很多晋升的机会吗?在你的职业生涯中四处走动?

嗯,是的。我想说的是,在我的律所工作的人当中,十五到二十个人中可能就有一个人会在律所做一辈子的工作。而且,那些没有这样做的人,有相当一部分会去其他公司当律师,或者成为公司内部的律师。

但另一大部分人离开了,用法律形式做其他事情。像我这样的律所的律师和大企业、投资银行以及政府职位之间有大量的变动。有很多人成为投资银行家或在私募股权公司工作。有人成为了企业高管;他们已经不再从事法律工作了,但法律培训对了解商业组织和一般业务有很大帮助。

偶尔也会有人开酒吧——甚至有一个人成为了和尚。有了法律学位,你可以做很多不同的事情。

偶尔会有人开酒吧,甚至有一个人成为了和尚。

听起来和你一起工作的人都很不拘一格。

人们有着不同的背景,不同的社会经济背景。他们在地理上是不同的,他们的利益是不同的,他们从不同的方向进入法律。我不认为只有一条路可以走。

我觉得大众媒体提供给我们的关于律师的观点非常有限。有《律政俏佳人》那种,有《金装律师》那种……

(笑)是的。我不知道《律政俏佳人》的类型——我不认为我们有任何人完全符合她的类型——但这个类型非常广泛。

你能多告诉我一点关于成为律师所需要的培训和教育吗?

每个国家都不一样,但在美国,你完成高中学业,上大学四年,然后申请法学院。法学院通常是三年。然后你可以选择你想在哪个州执业的州参加律师资格考试。这基本上是一个执照考试,每个州都不一样。在加州,这是出了名的难;在纽约,它是中等大小;在一些州,这是相当容易的。

回到法学院,对我这种类型的法律来说(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),典型的路径是在你毕业一年后,你会去面试。不同的潜在雇主来到你的校园,你开始在公司面试,你将在那里工作第二个暑假。雇主基本上关注的是你法学院第一年的成绩,所以第一年的成绩非常重要。如果他们认为你是他们想要雇佣的人,他们会邀请你去公司,还会让你坐飞机去。我们公司的大多数员工都是通过这个程序招聘的。

在这家公司,你要花一整天的时间和四、五、六个人面试。通常有一顿午餐你必须和三四个同事一起去,这对一个学法律的学生来说有点吓人。你可能在10个、12个或13个地方面试,所以有很多这样的旅行——很多午餐和高压力的情况。然后律师事务所给了你一个暑期工作的机会。如果你表现好,夏末的时候,律师事务所会给你一份全职工作。

所以这一切都要追溯到你在法学院的第一年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。因为我们再也不看了。我的意思是,我们有;理论上讲,人们需要把成绩发给我们。但它们不会真正影响任何事情,除非你挂科了,而挂科在法学院是很难做到的。(法学院不喜欢学生不及格。)所以如果你在学校参加了第一次面试,他们邀请你回到公司,很有可能你会成功的。基本上,我就是这样被录用的。

这一切都取决于你在法学院的第一年是否取得了很好的成绩。因为我们再也不看了。我的意思是,我们有;理论上讲,人们需要把成绩发给我们。但除非你失败了,否则它们不会真正影响任何事情。

什么样的人会在这个职业上取得成功?

我不认为有一个单一的答案。如果我环顾四周,看到公司里各种各样的人,他们彼此之间的差异简直大得不能再大了。有些人非常紧张,这是他们唯一的关注点,有些人实际上做了很多外面的事情,比如写歌剧或小说。所以有很多非常古怪的人,但也有像我这样的人,他们有自己的个人生活,孩子,他们想在工作之外关注的事情,但他们没有任何剧本或写历史书。

是什么让你擅长你的工作?

我非常非常善于承受巨大的压力。我保持非常冷静和善于分析,我不会失去理智,我不会感到超级紧张——至少表面上不会,因为我认为它会影响我的内心。即使在周围的人都在尖叫或害怕的情况下,我仍然保持冷静、冷静和精于算计。在我的职业生涯中,这是非常积极的事情,但在我的个人生活中,这也转化为非常消极的事情。

而且,你知道,我每天工作20个小时,已经28年了。(去年我的工作没那么多了。)这给了你很多技能。

你能给我讲讲典型的一天工作吗?

通常我会去看三四个小时的新闻,喝27杯咖啡。[笑]然后我就会意识到我什么都没做,然后我就开始了。

我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打电话上,这取决于我在哪里以及我有多少交易要做。所以在像今天这样的日子里,当我没有积极的谈判进行交易时,我基本上一整天都在接听电话。有些电话是办公室里其他律师打来的,向我咨询他们的交易,有些是行政事务,有些是和客户的电话。除了我的客户工作,实际的买卖公司,很多只是行政,或客户关系的事情。我们必须得到报酬,所以我一天中有一些时间是用来骚扰别人来支付我们的报酬,为费用而争吵,或者试图被雇用。

你一般工作什么时间?

同样,这取决于我在做什么。所以,我想说今天是轻松的一天。我早上9点半开始工作,下午6点45分或7点左右结束。

作为一名律师,社会文化是怎样的?

我认为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,因为这取决于群体和性格。我的公司能容纳很多不同个性的人。所以有些人非常喜欢社交,他们是非常亲密的朋友,他们一起出去玩,一起去餐馆,一起度假。但也有很多人像我一样,希望尽可能少地在办公室里和这些人呆在一起。我的公司接纳各种性格的人,但我总是反社会——这是我的一种自然倾向。

也就是说,我在公司里有非常要好的朋友。他们是我一起工作了29年的人。(这家公司的人员流动率非常低。)我不喜欢下班后出去玩,也不喜欢和人一起喝酒,但我会在社交场合和朋友们见面。

你认为你的工作最大的优点是什么?

因为我们的价格比其他做同样工作的大律师事务所要高得多,人们只在真正具有挑战性或可怕的事情上使用我们的律所,那些有风险的事情,因为它们以前没有做过。所以我认为我非常喜欢我的工作的一点是,它总是充满挑战,总是与众不同。

有时候你会想,“我希望我可以只做一件常规的事情,这样我就不用一直这么紧张,这么努力地思考了,”但事实是,当它是新奇的或可怕的时候,它总是更吸引人,更有趣。这可能是我最喜欢的。

有时候你会想,“我希望我可以只做一件常规的事情,这样我就不用一直这么紧张,这么努力地思考了,”但事实是,当它是新奇的或可怕的时候,它总是更吸引人,更有趣。

你的工作最糟糕的地方是什么?

客户需要你的全部注意力和即时服务,你的个人生活、家庭生活或其他任何你正在做的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他们。说句公道话,我们是按他们的要求收费的,所以如果我是他们,我可能也不在乎。但这意味着你孩子的生日,你生病的父母,或者你在同一时间安排了20件其他事情的事实都无关紧要。他们不关心你,也不关心你的生活或你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。你总是为了服务客户而做出权衡。在你的个人生活和理智方面的代价是非常高的。

你总是为了服务客户而做出权衡。在你的个人生活和理智方面的代价是非常高的。

那么你如何描述工作与生活的平衡呢?

很糟的。我认为随着年龄和经验的增长,你可以更好地掌控自己的生活。对我来说,作为合伙人,这比当律师好多了。但这并不理想。因为即使在我这个年龄和我的资历,当客户有事情发生时,你基本上会放下手头的工作,跳上飞机去处理。这种情况经常发生,而且通常发生在非常糟糕、不方便的时刻,当你有一堆你答应要做的事情,还有一堆人指望着你的时候。久而久之,当人们指望你的时候,你越是不出现,人们就越是不再指望你。这并不能很好地平衡工作和生活。

当人们指望你的时候,你越是不出现,人们就越是不再指望你。这并不能很好地平衡工作和生活。

你会给那些正在考虑成为律师的人什么样的建议?

我诚实的回答是重新考虑。这是一个非常艰难,要求很高的职业。话虽如此,如果你坚持下去,愿意做出相应的牺牲,你可以从中获得很多满足感,在经济上做得很好,照顾你的家庭和一切。

一旦你到了那里,要想在事业上取得成功,我的建议是保持低调。人们不断地提出新的、时髦的、热门的做事方法。不要陷入其中,保持你的头,专注于重要的事情。坚持工作,专注于完成你的工作。

人们不断地提出新的、时髦的、热门的做事方法。不要陷入其中,保持你的头,专注于重要的事情。

在我的公司,我在年轻律师身上寻找的东西之一是对整个交易承担责任和所有权,而不是仅仅专注于交给他们的任务。所以,举个例子,如果我让某人写一份关于某件事的备忘录或研究某一点,并告诉我法庭案件是怎么说的,我真的希望他们会想,“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个?交易中的角色是什么?”以及“他问的问题对吗?”我希望他们回来对我说:“你让我看这个,但我认为你想错了。”

所以,想想客户想要达到什么目的,为什么你被要求做你被要求做的事情。要对帮助客户得到他们需要的东西负责,要对整体交付负责,而不是只做你那部分的最低限度的工作。如果你已经完成了你应该做的事情,但有人需要帮助,那就帮助那个人。你既可以从中吸取教训,也可以为大局做出更多贡献。

在你成为律师之前,你希望自己知道些什么?

刚开始的时候,我知之甚少。我之前根本没见过律师,我不知道律师是做什么的。每个人都告诉我,如果你不知道你的生活还能做什么,你就去读法学院。有很多事我都想知道。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

人们对你的职业最大的误解是什么?

我不知道最大的是什么,但人们有一个误解,我做的很多事情在外界看来是有趣和性感的。比如,我一直在旅行。我经常从一个国家飞到另一个国家。对于那些不经常这样做的人来说,这看起来是一件令人兴奋、有趣的事情。但这并没有什么令人兴奋或有趣的——这有点像乘坐灰狗巴士到处跑,经常迟到,经常感到压力和疲劳,因为你试图一次性完成太多的事情。再说一次,不要只关注外表——我总是飞来飞去,住高级酒店,去高级餐厅——而是要关注你在做什么,以及为什么人们会花那么多钱让你做这件事。这是因为有很多非常艰苦的工作要做,所有其他的事情都只是噪音。如果你想要享受它,你必须从解决问题和做艰苦的工作中获得快乐,而不是其他东西。这些事情会干扰你完成工作。

我一直在旅行。我经常从一个国家飞到另一个国家……但这没什么令人兴奋或有趣的……这些事情会干扰你完成工作。

就业市场怎么样?现在找个律师很难吗?

法律市场是巨大的。有刑事检察官,辩护律师,法官,离婚律师,税务律师等等。但在我的法律市场领域,我确实有一些见解,因为我是在招聘方面的。就我所做的工作而言,这是一个竞争非常激烈的市场,要雇用最优秀的法律专业学生。我们与所有顶级律师事务所激烈竞争,以获得最好的人才,所以对这些人来说,这绝对是一个卖方市场。

然而,有大量的法律专业的学生,只有极少数人在我们努力争取他们的稀薄空间。大量的学生——随着时间的推移,情况只会变得更糟——从法学院毕业,却找不到工作。他们最终积累了大量的学生债务,他们被卖了一大堆东西。没有足够的工作机会。也许他们只是不够认真,没有做得很好。或者他们做得很好,但他们上的是一所不那么受尊敬的法学院。这是大学系统一团糟的一种功能;学校有经济动机让人们入学,即使他们以后永远找不到工作。

所以并不是所有这些人都能安然无恙。他们中的一些人做得很好,他们突破了障碍,最终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工作,但他们中的很多人最终的工作与他们希望的相差甚远。他们最终的工作是律师助理,或非法律工作,或服务员。有一系列的结果。

所以明智地选择法学院吧?

明智地选择你的学校,然后努力学习,在第一年取得好成绩。这真的很重要。